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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武承望着窗外的庭院,对唐门的安排感到十分满意。
  夏逝秋生,正是一季林木花草盛极转衰之时,幽静景观少了几分夺主凌厉,平添一丝零落惆怅,正合他此刻急需安宁的心境。
  镇南王世子,照说是稳居庙堂之高,不需挂怀江湖之远。
  可现今天璧朝草莽隐忧根深蒂固,江湖门派早已登堂入室,成为四方官吏不敢小觑轻慢的力量。
  一柄锋利的刀,若想不伤己身,要么将其毁掉,要么便紧紧握在手中。
  正因如此,他在蜀州东镇抚司府邸才不过留了一日,在唐家堡唐门地界,却要住上至少三天。
  所幸唐门门主唐远书知书达理,不似其他江湖草莽那般透着一股煞气,对他亲随一行招待也是极为周到,无可挑剔。
  不过唐门再怎么礼数周到,也比不过达官贵人,他心中惬意,其实倒有一半来自另一件事。
  他那位武功高强绝色倾城的未婚妻,昨个傍晚就已到了。
  玉若嫣,当初父亲看捡来的女娃粉雕玉琢是个美人坯子,才起了这个更似舞姬的名字,不曾想,她武学天资惊人根骨奇佳,打心底还透着一股莫名的狠劲,硬是练成了王府高手都摸不清底的一身功夫,投身到六扇门内。
  原本只是欣赏她不可方物的花容月貌而已,可在看到她肃容办案,庄严凝重的模样时,一股更加急迫的沖动,便悄悄涌了上来。
  几次三番说动了父亲,数次请表求下了上谕,这位绝谈不上门当户对的女神捕,终于要在今秋嫁入镇南王府,成为世子夫人,将来的王妃。
  有时他也会想,这做法会否太过自私。明知她那炫目的美应该在天高海阔之处才能更加夺心摄魄,却偏要将她收入笼中,敛羽断喙,从矫健雌鹰,变作乖巧彩雀。
  有些惋惜,更有些残忍的快意。
  他噙了口酒,一丝丝滑入喉中,想着先前本该陪寝侍奉的娇柔美婢最后留下那句:“世子那么标致的未婚妻閑置厢房,可叫奴婢惶恐了呢。”
  她不通礼教,做的本就是无关廉耻的勾当,一副暖被压枕的好皮囊,会说这话不必大惊小怪。他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听了那话,竟将她遣走,心里,真的动了念头。
  不足三月就是大婚,即便今夜犯了界,也不至于有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玉若嫣刚在蜀州办了几桩案子,以他了解,正是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的时候。
  他喜欢那种样子,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带着那种昂扬、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样子。
  这种欲望,从未如此刻这般迫切、强烈。
  他甚至都已有些坚硬。
  咽凈了那口酒,他提高声音,换来了外面影处护卫的近侍。
  “去叫嫣儿过来,不要惊动旁人。”
  枝叶一颤,那条影子已经消失。
  他满意地站起,踱到床边,取下挂在床头的佩剑,用力一拔,抽出寸许,接着缓缓推回鞘内,如是再三,宛如将这把剑鞘,看做了玉若嫣修长健美的身子。
  平素身畔不缺艳姬解闷,他也并非性好渔色之人,今晚这悸动来的如此迫切,叫他都微感惊讶。
  窗欞一响,外面侍卫轻叩一下,权作提醒。
  他将剑挂回原处,微微一笑,快步走出屏风。
  玉若嫣推门走入,这种时辰来到未婚夫婿房间,她也不见半分羞涩惶恐,只如探案般凌厉扫视一圈,不见他人,便放下心来,信步来到武承身前,行礼道:“世子,敢问何事?”
  “你我就快成婚,为何还称呼的如此客套?”他坐入椅子,轻声笑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别扭,但还是漾起一丝浅笑,柔声道:“是,拓疆。”
  武承听她虽转用表字,口气却还是十分客套,心中略感不悦,沉声道:“嫣儿,看来咱们久难见面,彼此之间,生疏了不少啊。你这府衙的差事,是否也该放放了?”
  当初讲定,玉若嫣大婚之后,仍可以世子妃的身份在公门协办大案,直到就位王妃才不再抛头露面。
  皇亲国戚之中并非没有先例,京城一位王爷正妃直到产子之前一年才偃旗息鼓,不再替巡防督卫缉拿盗匪,北严侯的新婚妻子上月仍披甲策马,与夫君并肩沖杀边疆退敌。
  以玉若嫣在公门的名气,这个约定其实并不过分。
  武承此刻特地提出,当然并非真的反悔,不过是委婉表达不满而已。
  玉若嫣心思通透,柳眉微蹙,轻叹道:“拓疆,我平日惯常这副样子,并非有意疏离。如惹你不快,是我不对,你容我慢慢改过。”
  他并未答话,只是抬起眼,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
  虽说来此以保卫安全为主,但毕竟身为世子未来正妃,她身上自然不能再是官靴黑裤皂衣箭袖,换了身竹饰碧裙,着一件天青小褂,添耳环,插银钗,抹绛唇,描眉画目,一望便知必定有人为她精心打理。
  这身装束的确叫她国色尽显,可不知为何,端详之后,反而觉得少了几分生气,倒不如平常那般吸引他的注意。
  他捏了一下拳头,蓦然觉得那身衣裙碍眼无比,就似把旷世难寻的宝玉,硬塞进一个粗糙木盒之中。
  “脱掉。”他瞇起眼,放弃了平心静气的打算。
  玉若嫣一怔,点墨般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
  “今夜你不必走了,就在这儿歇下吧。”他扯了扯衣领,燥热在身周流窜,让他都有些气闷,“反正……不久就要大婚了。”
  “就在此处?”那一丝惊慌转瞬即逝,玉若嫣抬手按在颈畔,问道。
  “去屏风后。”他深吸口气,起身走向床边,腹中热流顷刻涌下脐下三寸,刚硬如铁。
  玉若嫣没有半点矜持扭捏,快步跟去,扭身对着屏风,抬手便解开一粒扣子。
  “你没什么话要说么?”武承盯着她一束纤腰下耸隆翘挺的臀峰,沉声问道。
  玉若嫣挥开衣襟,垂手一抽抹开丝带,解开下裳搭在屏风上,淡淡道:“是你,早些晚些也没什么区别。你心里欢喜就好。”
  内衬离体,小衣再难掩盖一片雪玉无暇的裸背,露出大片莹润肌肤,天生丽质,如此近的距离,竟连毛孔也看不出来。
  将衬裤一褪,她微微弯腰,提膝去脱。
  这姿态下,半裸玉体尽收眼底。
  她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软娇嫩,尽管通体如玉仿佛吹弹可破,那温腻皮肤却包裹着紧凑结实的肌肉,不论凸起还是凹陷,都蕴含着鲜明的力量。
  随着她的动作,皮下的肌理也在舒展收缩,背、腰、臀、股、腿、足……每一处,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诱惑。
  有经验的男人都明白,这种紧致至极的弹力意味着什么。只要被这样的腿缠上一次,怕是再难忘记那种销魂噬骨的滋味。
  欲火如炽的当口,武承突然看到了一个刺青。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但定睛细看,就能发现其实是为了掩饰一块烙印一样的伤疤。蝴蝶纹在玉若嫣另一侧的腰上,她去脱那边裤管,恰好撞进他眼里。
  王府必定有人知道,但没人跟他说过。
  他皱起眉,那明明是一处巨大的瑕疵,却在描绘后散发出残酷的魅力,出现在玉若嫣绝美的娇躯上,竟说不出是破坏还是增光添彩。
  “这里这只蝴蝶,是怎么回事?”他伸出手,一边问道,一边想要抚摸一下。
  玉若嫣的身子一震,所有的动作突然僵住。
  下一个剎那,她猛然转身过来,抬手抽出了床头那把剑。
  冰冷的剑锋,只一闪,就洞穿了武承的咽喉。
  
















第一章 群贼
  金祖耀已整整抓了十九年贼。
  从替人修枷换锁的杂役干起,如今,做到塘东县远近闻名的捕头,紫线绣了衣摆,却绣不回他妻子在寂寞中枯槁的容颜,衙门加了例银,仍买不回他儿女没有父亲在侧的童年。
  今年年初,他总算等到了能让他放心的接班人,领閑职享起了清福。
  银子虽赚得少些,但不再刀口舔血鬼门关内进进出出,家人自然没有半点怨言。
  以前一口一个金捕头的乡亲,渐渐习惯了改口叫他金牢头。
  塘东县犯人通常直接押往郡城,县衙大牢只做临时周转,金耀祖换任此缺,其实不过是兄弟们和长官感念多年辛苦,帮了他一个人情。
  他身上那些妻子一数就落泪的伤疤,总算停在了七十一道。
  人閑了下来,心却閑不下来。
  他从前些日子听闻了那桩惊天大案起,心里就一直隐约觉得难以安宁。他相信,蜀州公门上千弟兄,多半都会如他一般夜不能寐。
  往日他巡视一圈牢房,给狱卒略作安排,到时辰就能返家休憩,这几日,他却还是忍不住去了衙门,想要打探出一点消息。
  可即便在公门之中,那案子的全部细节也都被严格保密,东川郡郡城之内都没有半点风声,塘东县内又能打听出什么。
  这一晚,他打了一壶黄酒,切了半斤羊肉,总算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离奇事件的因由,早早离了县衙,往家中走去。
  家里都是本分平民,只惦记衣食住行,不留意朝廷大事,他也不愿细说,只告诉妻子这些天的事情已经忙完,今后便可照常休息。
  一家老小吃过晚饭,他乘着微醺,一回房中,便从背后搂住了妻子总算略显丰腴的腰肢。
  十六岁如花似玉的时候嫁了他,一转眼,怀中就已是三十五岁的妇人。
  这大半年有他在家帮忙照顾老人,妻子的气色渐渐好了许多,不见了那些过早显露的老态,手臂环住的身子,也重新有了妇人的柔软弹性。
  他已有半月不曾要过,今晚那点酒意,让他小腹又燃起了久违的沖动。
  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的手兵分两路,上下出击。
  妻子的乳房哺育了三个儿女,如今,依然饱满而柔软。粗糙的布裙中,她的双腿还很结实,不过曾经是因为在田野里奔跑,现下却是因为每日操劳不完的家务。
  他扯开裙带,匆匆把妻子压在床上。
  门已关,灯已灭。
  黑暗中,成熟的妇人忍不住轻轻喘息起来,随着他耕耘的节律,一下下从喉咙里挤出低柔的哼声。
  那里依然柔软而娇嫩,虽不如青春年华那么紧缩,却更加容易湿润,更加能唤起羞涩时不曾有过的回应。
  他因腰伤而退离了最危险的地方,如今,也因腰伤而很快感觉力不从心。
  妻子体贴地亲吻着他,翻身而上。
  他转而去享受,舒展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只有在妻子的身边,他才能如此松弛,像个回到母亲怀里的孩子。
  激情越是猛烈,就越是难以持久。
  很快,他们夫妻颤抖着拥抱在一起,共同步入强烈的喜悦之中。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重新找到年轻的感觉,好像还能提着腰刀,往贼人之中杀进杀出,浴血奋战。
  可当一切结束,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已是个四十一岁的男人,长久的公门生涯,让他每一年都好似比他人长出一倍。
  他已有多久不曾与妻子一夜春风二度了?上次……好像还是有了老么的那个晚上把。
  一丝淡淡的悲凉涌上心头,他将被子拉高盖住妻子的肩颈,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窗外也有人跟着叹了口气。
  “谁?”他翻身下床,剎那间已将床边墻上单刀抓在手里,也不顾赤身裸体,阳物还染着阴津,黏呼呼垂在胯下。
  “金捕头好快的反应。只可惜,耳力却大不如前咯。换成三年前,怕是也不会让我们几个听上这么一场活春宫都不曾发觉。”
  这话不假,金祖耀两年前耳后中了一剑,险些只剩一只耳朵,听觉自那之后就与常人无异。
  可他的刀法却不曾落下。
  他和大多数捕快出身的好手一样,没有什么武林师承,练的就是公门中最常用的刀法,没有花俏招数,要的,就是那一刀刀砍出来的本事。
  “金某虽已转任牢头,但六扇门里没什么金盆洗手,我不指望你们这些恶徒既往不咎,若是来寻仇的,出手便是。金某生平不知抓了多少恶贼,早想着会有此日。”他沉声说道,脚下略略一挪,挡在床边护住妻子。
  他妻子并未有多么惊慌。
  她与公门中人成亲十九年,早已做过不知多少次最坏的打算。
  一方安宁,总要有像她丈夫这样的人去拼命才能保全。而能让她丈夫放心去拼命的,不正是她么。
  “祖耀,不必管我,要是动起手来,去救爹娘孩子。”她在被中摸索着套上衣服,掏出床头一把剪子握在手中,“打不过这些恶贼也不打紧,记得在鬼门关前等我,我决计不会辱没了金家门楣。”
  外面却半晌没了动静。
  金祖耀略一踌躇,匆匆套了一条裤子,小心翼翼往窗边走了两步。
  外面陡然传来一声怪笑,接着有人痛哼一声,从窗外刷的跌了下来,咣当摔在地上。
  房上传来颇为嘶哑的话音,冷笑道:“你个小小毛贼带路找到人也就是了,装模作样充什么大头鬼,我看这姓金的伤了腰,抓你也和当年一样手到擒来。”
  先前说话那声音哎哟了两声,竟然不敢还嘴,滑溜溜逃了。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所为何事?”金祖耀心中略觉不安,听外面情形,来的似乎并非他此前捉拿过的寻常盗匪,而是什么不好惹的江湖人物。
  “你这种小镇捕头,说了你怕是也不知道。白费功夫。”一个颇为尖细的男人嗓音传了过来,语调阴阳怪气,听起来令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兄弟俩,都复姓令狐,在下令狐阴,那是我哥哥令狐阳,一般说起阴阳兄弟,就是我们。”那嘶哑声音颇为有礼地缓缓答道。
  令狐阳那尖细扭捏的嗓子紧跟着响起,“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拿住他一大家子,直接办正事不就完了。他这辈子保不準都没离过塘东,哪儿能听说过咱们。”
  金祖耀的背后已经满是冷汗。
  他离开过塘东,跟着其他公门同僚办过江湖案子,他当然也知道阴阳兄弟。
  他们是三十多岁的同胞兄弟,据说还是双生,算起来,可能比他还要年轻一点。
  但两人模样却没有半点相似,江湖风传是自幼捡了秘籍,练的时候各自理解不同,结果连长相也渐渐截然相反。
  金祖耀没亲眼见过这两人,但知道他们都是西南有名的大盗,公门通缉多年,一直不曾捉拿归案。
  这种在武林中也有不小名气的彪悍盗匪,的确不是他一个平凡牢头对付得了,他持刀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比恐惧更容易摧毁一个人自信的,就是绝望。
  但能够战胜恐惧和绝望的,才叫勇气。
  他咬紧牙关,粗壮的手臂终于重新稳定下来。
  妻子已经表明心志,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能不战而溃?
  “管你们是阴阳兄弟还是阴阳怪气,想要老子的命,进来拿啊!”他怒吼一声,横刀跨步,稳稳守住了床与屋门之间。
  那又尖又细的嗓子发出一声冷笑,仿佛被手拧着脖子一样说道:“可我们不想要你的命,我们还想求你帮忙呢。”
  令狐阴的嘶哑声音马上接道:“我们兄弟也绝对不亏待你,你若肯帮这个忙,我们有庄园一座,纹银百两,事成之后必定双手奉上。我们两个在江湖上名头虽然不好,说出的话,却也没有自己吞回去过。”
  令狐阳奸笑道:“若是这些身外之物你看不上,我们兄弟还能带走你那小儿子,亲自点拨他武功,包他十年之后,成为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重压之下,突然来了这一通威逼利诱,反倒叫金祖耀满头雾水不知所措,沉声道:“我虽不过是个牢头,但也是吃着朝廷俸禄,站在公门中的铁打汉子,要我帮你们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那是休想!”
  令狐阳语气一变,冷冷道:“姓金的,你可别不识抬举,我们能教你儿子武功,自然也能对你儿子干些别的。我弟弟不似我这么怪异,你那女儿……好像正当出嫁的年纪吧?”
  “大哥,先别吓他。他从六扇门退了,还是别当狗爪子对付。”令狐阴提高声音道,“金牢头,我们求你帮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天下各地的大牢,哪年也少不了发生几桩。你放心,事后决计追不到你头上。”
  “你先说是什么事。”金祖耀高声问道,存心想要惊动一下旁人邻里。
  妻子却小声提醒道:“老金,你莫要那么大声,害了邻居可要怎么是好。”
  金祖耀心中一震,微感惭愧,面上有些发烫,忍不住抬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阴阳兄弟在外面低声耳语了片刻,令狐阴沉声道:“先说也无妨。过几日,塘东县的牢里要移来一名重犯暂做安置周转,你是牢头,当天必定要去看守。我这里有颗药丸,下到水里没有任何味道,你偷偷让她喝了,毒发之后,会与死人无异,你将她带出牢房,丢到塘边乱葬岗里,这忙就算帮成了。”
  令狐阳细声提醒道:“那人本就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兄弟们保证不会让她死的太过痛快,一来二去,也没逃了什么重犯,你总不算犯法吧?”
  金祖耀紧握刀柄,缠布都已吸饱了掌心的冷汗。
  他正要大声呵斥,屋外冷不丁又传来一声阴笑,一个好似被酒色掏空中气不足的声音飘飘忽忽道:“阴阳兄弟,你们要是打算给当年的老大报仇,直接下毒杀了就是,费那么大劲弄出来,到底是打算杀了祭奠旧友,还是打算藏起来先玩几日啊?”
  这声音把那个日字咬得又重又长,口气里透着一股淫亵之意,分明意有所指。
  令狐阳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弟弟睡女人从不挑剔,我更是对娘们没有半点兴趣,弄她出来,自然是要大开灵堂召集旧友,好好炮制了她出一口恶气。我们可没有你花落尘无孔不入这么好的兴致。”
  金祖耀心中一惊,听这话,新来的竟是沿江偷香夺取清白无数的无孔不入花落尘。据说这淫贼原本给自己起的外号并非这个,但他摸进闺房作案,往往不肯羞辱一次就罢休逃走,宁肯忍着脏污冒大风险也非要将受害女子小嘴臀眼分别占有一次才算完事,因此被人叫开的绰号,就成了无孔不入。
  此贼轻功点穴功夫都是一流,受害女子中不少属于武林门第,算起来,江湖上想要捉他的,怕是比公门中还要多些。
  花落尘轻笑一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毕生所愿便是能一亲江湖四绝色之列的美人芳泽,得到消息日夜兼程赶来,光马就累死了三匹,自然是好兴致。不瞒你说,我现下裤裆里就憋得发涨,你们要没意见,在下过会儿可要找姓金的闺女老婆先泄泄火。”
  金祖耀双目一瞪,怒吼道:“你敢!”
  花落尘淫笑道:“我为何不敢?只要给我机会,就是皇帝老子的女人,我也敢前前后后连嘴带屁眼一并日了,人生在世需尽欢,怕死怎么做采花贼?”
  令狐阴朗声道:“看来花兄也是打算把主意落在金牢头身上咯?”
  花落尘笑道:“谁不知道那人犯一到,塘东衙门周遭数里之内都会布满眼线,到时候高手把牢房围得水泄不通,你们还真当那主意能管用么?”
  令狐阳不悦道:“哟,那花老弟有什么好计策么?”
  “在下又不需要将谁拖出来弄死。我色胆包天惯了,金牢头根本不必犯法,我到时候点了他家人的死穴,换上狱卒衣服,只叫他带我进去牢房值夜一宿,到时候我进到监牢里面,那绝色美人被人绑得动弹不得,只能任我享用。事后给她穿戴整齐,要杀要剐,也和我无关。”花落尘悠然说道,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算,“我不怕金牢头不答应,他肯让我日那娘们,我就去,他不肯,我就拿他老婆孩子将就。他愿意为了个死囚带绿帽子坏了女儿名节,我不介意。”
  金祖耀心中怒极,刀尖微颤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令狐阳细声细气道:“他夫人可贞烈的紧,这会儿正握着剪子,保不準就自裁了。”
  不料花落尘淫笑道:“死了也不打紧,半个时辰以内,稍有点热乎气,我一样摆弄。在下百无禁忌,就是可怜金夫人死了身子里还要带着别的男人精血,到了阎王爷那儿也判不成贞妇吧。”
  金祖耀分明听到妻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一紧,只恨不得这就杀出屋去,先将自己拼死再说。
  令狐阴咦了一声,奇道:“连你都来了,这消息竟传的如此远么?”
  花落尘笑道:“可不算远,我从这位美人被抓就一直打听,早早就进了蜀州。前些日子那些正派中人在湖林城里大闹了一场,这些日子,整个西南的黑道怕是都要来唐门地头做客。”
  令狐阴似乎有些担忧,道:“还有谁要来?”
  花落尘略一沉吟,道:“只算在下确定已经来了的,就有藏剑岭毕氏三兄弟剩下那两位,差一条尾巴能成精的八尾狐貍霍瑶瑶,脸上因刺配破了相的赤面僧非树,和我一样只求美人销魂玉体的玲珑邪塔褚帝玄……看看,有报血仇的剑客,有想趁机扬名的魔女,有不满自己牢狱之灾的怪和尚,还有惦记着美人一身功力的采补高手,你们说,热闹不热闹?”
  大概是看到阴阳兄弟的脸上都不太好看,他又笑道:“所以你们两个来得早并不算什么,江湖从来就不是一个先来后到的地方。”
  “你说对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接口道,“你们三个先来,也一样不算什么。”
  令狐阳这次的尖细嗓音竟然有些发颤,强撑着阴阳怪气道:“奚老三,你这种本事,就不必来打牢头的主意了吧?请你来杀这位的,恐怕少说也出了几千两银子,你不一路杀进大牢,怎么对的起你手里的剑。”
  金祖耀手掌一松,那柄单刀再也抓握不住,当啷掉在地上。
  阴阳兄弟、花落尘,他都还有胆气拼命一搏,可这位梦落九泉奚无坎,他就是豁出九条命去,多半也沾不到对方的衣角。
  杀手这行当,名声可以远扬,但正主一定要低调、隐秘,谁都能一眼认出来的杀手,往往活不了多久。
  奚无坎应该算是江湖上少数官府给过画像,还好端端活到现在的杀手之一。
  这样的杀手只有两种,一种找不到,一种打不过。
  奚无坎是后者。
  武林中名气一定程度上象征着实力。
  那么花落尘加上阴阳兄弟,也多半不是奚无坎的对手。
  奚无坎冷笑道:“那与你们何干?我既然来了,你们就得走。”
  外面好半天没有传来一丝声音,金祖耀在房中呆愣片刻,弯腰捡起了单刀,凄然一笑,沉腕一转,将刀刃朝向了自己。
  其实他此前就已听到风声,今夜群贼聚首于此,更是做实了他的猜测。
  那个犯下惊天大案的重犯,竟要在塘东县临时关押。
  虽说公门中的兄弟大都不愿提那死囚的名字,但他又怎会不知,近来蜀州境内当得起上达天听四个大字的犯人,除了手刃镇南王世子后束手就擒的天下第一女神捕玉若嫣,还能有谁?
  案件一出,西南大乱,不知哪里走漏了消息,几日之间,死讯就传遍四州,扩散到大半个江南。
  六藩分属之内,若非叛国附逆的大罪,都由当地主理自行审断。
  那玉若嫣,自然也要押送镇南王府。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在大家心目中,玉捕头当然已经是个死囚。
  可这个死囚,却偏偏送不出去,至今还留在唐家堡所在的东川郡内。
  据说西南境内的公门高手近的都已到了,远的都日夜兼程正在往这边赶,王府也派出了手下数名顶尖英才,为的,就是能让玉若嫣活着到达镇南王府,交给镇南王亲自处理。
  只因想要玉若嫣的人,实在太多。
  她五六年里横扫西南黑道,大大小小得罪了不知多少,偏偏又位列近年江湖四绝色之中,是公认的倾城之貌。
  东川郡几位地方官曾合计半宿,商量出一个办法,找几个女犯冒充,试着押送一下看看后果。
  结果四位女囚全部不翼而飞,四个方向上三十六名官差,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若不是唐门倾全派之力帮忙平稳局势,那几个吓破胆的父母官怕是连自己的官衙也不敢再待。
  这样一个烫手的犯人,为何会传出要转移到塘东县的消息?送到这里和镇南王府南辕北辙,难不成改了主意要横渡金沙河送去皇城?还是打算经中南四州南下入海,取道蛮邦兜一个大圈进入滇州?
  金祖耀一个小小牢头,自然猜不到上官心中是如何打算,但他知道,这该死的消息,已经快要害了他一家性命。
  为何这公门内都还没有传开的事情,这帮江湖人会如此轻易地知道?
  他心中苦思冥想之际,外面奚无坎的声音又冷冰冰响了起来:“你们还不死心,是以为塘东县来的高手中,仅有我一个你们得罪不起,未必没有任何机会对么?”
  其他人没有回答,只有令狐阳阴阳怪气哼了一声,权作默认。
  “蠢材。你们真当玉若嫣这样的人物,会打主意的只有你们这些杂碎么?急匆匆跑来的,不是想杀她的,就是想操她的?”奚无坎冷笑道,“我只说两个人,你们且看看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
  他微微一顿,提气道:“雪玉钗摇足踏云,一剑夺命碧罗裙。”
  阴阳兄弟倒抽了口凉气,令狐阴沉声道:“雍素锦和碧姑娘?她们怎么会来管这閑事?”
  令狐阳细声道:“都被官府通缉过,来杀个女神捕泄愤呗。不过那俩虽然厉害,论功夫恐怕还比玉捕头差一截吧。也就只能捡现成便宜了。”
  花落尘的口气却显得有些惊恐,道:“令狐兄弟,你们的消息这可就不太灵通了。你们难道不知道,这……这两个女煞星,其实都已成了如意楼的人。”
  令狐阴惊道:“莫非……如意楼竟看上了玉若嫣準备收归己用?”
  奚无坎哼了一声,道:“何止,唐门趁着现在犯人还在东川郡押送不出,倾巢出动调查背后是否另有隐情,想要的还不是玉捕头的人情。除了唐门如意楼,你们怎么知道没有别的势力在打这位的主意?要命的,趁早死心快滚吧。”
  花落尘淫笑一声,道:“好,我走。不过,死心却是休想。金牢头这边看来轮不到我,我自然可以去想别的办法。今生不能一尝江湖四绝色的滋味,我死都难以瞑目。”
  奚无坎冷冷道:“你不妨去找找另外三位,玉若嫣杀人时不着寸缕,说不定已被世子破瓜开苞,按规矩,没资格位列其中了。”
  令狐阴长叹一声,道:“金牢头既然被你奚老三盯上,算我们兄弟倒霉,告辞,我们另想办法就是。”
  金祖耀横刀在颈,后退两步,听着外面渐渐没了其他声音,便只等着奚无坎进门动手。
  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固然重要,可他绝不能为此就不顾律法,还要害了玉捕头,他左思右想,也只有一死了之,才能断了他们的念头。
  刀锋贴住脖子,他瞪着门板,问道:“奚无坎,告诉你,不管是带你进牢,还是设法把玉捕头带出牢来,你都休想。我绝不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门被慢慢推开,一个身段匀称的中年男子缓步迈入,将门一带关上,走到桌边,拾起火镰点亮油灯,好整以暇坐到凳子上,背后长剑也未解下,淡淡道:“你真当我很怕你自尽么?”
  金祖耀沉声道:“起码……我若是死了,你的阴谋也休想得逞!”
  没想到,那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面颊一颤,声音骤转,竟冒出一串银铃似的娇笑,双掌一拍,道:“那你就去死咯。我连一共见过两面的奚老三也能扮得活灵活现吓住外面三个,你我可偷偷盯了四天,莫说神态面目,就是你脱你老婆衣服的动作,我都能让她分辨不出。”
  金祖耀浑身一震,他早知道江湖上有些奇人异士,能以绝妙手段易容改扮,控喉变音,可活生生出现一个,还是惊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看也十足十如假包换的中年男人,竟真的用娇嫩绵软的江南女音说起了话。
  油灯照在那男人脸上,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你……你不是奚老三?那……那你是谁?”
  那易容女子嘻嘻一笑,翘腿道:“方才那臭淫贼点名的时候,不就只有一个女人么,还猜不到?”
  “八尾狐貍……霍瑶瑶?”
  “不敢当,正是小妹我。”她咯咯笑道,“我虽比不了七巧童子、龙十九那种杂学怪物技艺深不可测,但骗骗你们衙门的笨蛋,想必绰绰有余。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既不是去劫狱,也没兴致杀玉若嫣得罪镇南王府,我就是扮成你的样子去看守她一晚,试试她天下第一女神捕的眼睛,测测本姑娘的神鬼手段。”
  金祖耀咬牙道:“你可别忘了,无相郎君就是玉捕头亲手缉拿归案的!你的本事,难不成比他还高么?”
  霍瑶瑶笑道:“学我们这手艺的,不试试深浅,怎么知道自己本事的天顶在哪儿。我要是骗过了她,岂不是证明我比无相郎君技高一筹?起码今后坑蒙拐骗,不必担心被抓去砍头。”
  “我妻子不会配合你,这几天只要同僚来访,你必定露出破绽。”
  霍瑶瑶轻哼一声,不以为意道:“你这么蠢,看来这么多年捕快捕头,干的都是些体力活儿吧。易容改扮的本事,你当只能打理自己么?我随便拿出几两银子,还怕没有身材相若的姑娘来演一遭你卧病在床的老婆么?这种简单的江湖手段都不懂,还是早早去床底下躺着,由我来帮你度过这几天劫数吧。”
  金祖耀当真是走投无路,心念一动,想着霍瑶瑶擅长易容,听声音又是个年轻女子,武功兴许并不算强,一咬牙关,挥刀砍去:“你先放倒我再说!”
  霍瑶瑶却好似早已料到,抬手一弹,一缕灰烟陡然射出,直喷金祖耀面门。
  他连忙闭气,手中刀招自然慢了一霎。
  霍瑶瑶咯咯一笑,身形一晃横移摆臂,一掌切在他肘侧麻筋,双足连点,如风一转,在他身后一把捏住他颈下大椎,捏得他全身酸麻连刀都掉在地上,才笑道:“只会易容的姑娘,就算有楚香帅那样的大侠守着都免不了出事,我又岂敢不学点护身本领。”
  他屏住呼吸不敢言语,听她谈笑自若,只盼那毒烟能对她也有效。
  哪知道霍瑶瑶甩手一根细针插在他颈后,运起内力将毒素往里一逼,软语道:“那不过是我之前抠在袖口里的泥灰,没毒,你可赶紧喘气,莫把自己憋死才好。”
  她撒手一撤,退到床边坐下,看着僵立原地动弹不得的金祖耀背影道:“不过这针就真的有毒咯,你老婆听话帮我省点银子少找点麻烦,我就给你每天喂解药下去。如何?”
  他妻子面色苍白,汗如雨下,手中剪子也有些拿捏不住,颤声道:“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霍瑶瑶笑道:“就是我说的呀,你们怎么都当我撒谎不成?我消息可比刚才那几个蠢材灵通得多,想杀玉捕头的,想救玉捕头的,哪一边都不是我这种孑然一身的小人物招惹得起,光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用血抹脚趾甲的女魔头雍素锦,我见了恐怕腿肚子都要转筋。我真就想试试自己的易容本事有几分火候,你们别倔了成么?”
  “你易容的本事的确不错,我这双整天盯女人的眼竟然没看出来。”外面突然传来花落尘略带恼怒的声音,“可惜你能学的只有脸和声音,才会作为奚老三啰嗦那么多,让我们起了疑心。”
  令狐阳尖声道:“不错,都走远了才反应过来不对,要真是奚老三,我们不走那一刻,就该下来留我们一人一条胳膊了,哪儿还会站在房顶唠唠叨叨!”
  咣啷一声,门扇被一脚踢碎,一个个子恍若孩童的侏儒男子站在门外,开口正是令狐阴那嘶哑雄壮的嗓音:“你这贼狐貍,竟然把歪脑筋,动到老子头上了!”
  这话音中气十足抬脚便将木门如草纸般踢烂的令狐阴,偏偏是个半人高的小小侏儒。他身后那高大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却一根胡子没长,一说话便是令狐阳那令人浑身难受的强调:“不过我们到该谢谢你这贼娘们,金牢头自杀不成,可省了我们不少事情。”
  霍瑶瑶眼神已经有些慌张,口中却仍笑道:“既然如此,你们打算怎么谢我?”
  咔嚓一响,一个青衣短打的壮年汉子推窗跳入,腰侧挂着一对精钢判官笔,双眼泛桃花红,唇角笑意颇为下流,道:“你这种小骚蹄子,当然应当交给我来好好炮制一顿。”
  他向前一挺胯下,淫笑道:“我这份大礼,你不收也得收,光一处收了还不行,前前后后,我给你谢个遍。”
  霍瑶瑶缓缓挪开靠住屋墻,奚老三的妆容已经没用,索性一把撕扯下来,连着胶泥丢在脚边,露出一张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小脸,陪笑道:“论姿色,我可比不得人家天下第一女神捕,花兄这么讲究的风流人物,难道不该先以毕生志愿为重么。”
  花落尘哼了一声,他这种色心极盛的男人,见到霍瑶瑶这副面孔,头上的火气便先消了一半,尽数转去裤裆,口气也软了几分,道:“我可没什么讲究,御膳想吃,清粥小菜,一样来者不拒。更何况……霍姑娘这副模样,怎么也算是水乡佳肴的水準了。”
  霍瑶瑶抬手擦去几处残存胶泥,心中有些悔恨为何不在奚无坎的易容下多加一层丑女人皮面具,嘴上仍是甜甜笑着,道:“三位方才也见识了我的本事,有我帮忙,如虎添翼。其实,大家仔细盘算盘算,咱们尽可精诚合作,各取所需不是?”
  令狐阴眉毛一挑,拉住作势动手的哥哥,沉声道:“怎么说?”
  霍瑶瑶忙不迭道:“金牢头不肯跟几位合作,我肯啊。我扮成金牢头的模样,帮你们兄弟俩带那药进去,临机应变想办法把玉若嫣弄出来,到时候,花兄要的不过是玉捕头的处女之身一夜风流,你们就让他先享用一番,之后再带去灵堂,私刑伺候,尽管报仇,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计划听起来的确更加可靠一些,起码这女人比金祖耀心思活络得多,而且与他们臭味相投,多少算是一路。
  令狐阴略一思忖,道:“可方才也说了,就算用药,从那牢里带出玉若嫣,怕也不是易事。”
  “这不正是测试我易容手段的时候了么?”霍瑶瑶赶忙一指自己的脸,道,“若是用药不容易办,我就把花兄易容成同班狱卒,随我一起进去。咱们把玉若嫣用花兄的点穴手段制住,我把她易容成金牢头,再把自己易容成玉若嫣,里外交换,花兄就说金牢头生了急病,要送回家来。至于我在牢里该如何脱身,就不劳各位挂怀了。”
  令狐阳一看另外两人已经显然有些动心,高声道:“你们休要信她,这种年轻漂亮的娘们,嘴里就没句实话!”
  令狐阴重重咳嗽一声,小小的身躯竟把高大的哥哥震住,退后半步不敢再说,他这才道:“花兄,你觉得如何?”
  花落尘从头到脚将霍瑶瑶扫了一遍,突然问:“你靴子里踩了垫物?”
  霍瑶瑶点了点头,蹲下将靴子一脱,索性只穿缠布站在了地上,身量顿时矮了一截。
  花落尘盯着她小巧玲珑的脚掌,淫笑道:“合作也无妨,不过,总要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霍瑶瑶脸色有些发白,一双小手缓缓缩进袖中扣住什么,道:“不知道小妹我要怎么做,才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呢?”
  花落尘的桃花眼斜斜一瞄,道:“离那犯人过来还要几天,这段时间,你谁也不必易容假扮,什么也不必穿,陪我在房里睡觉就好。”
  霍瑶瑶眼中寒光一闪,但还是笑道:“既然花兄错爱,小妹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未经人事,还请花兄怜香惜玉,将来为妾也好,多少给个名分。”
  花落尘狞笑道:“那种事大可以后再说,既然你答允了,这就脱吧。”
  霍瑶瑶一愣,笑道:“花兄拿小妹打趣么,这……这里还有许多眼睛看着,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好如此?”
  花落尘冷冷道:“你八尾狐貍少说也有八种本事,虽说不到龙十九一半,但光是轻功、暗器、用毒这三样,就足够叫人头疼。你这样的女人,只有两种情况我才敢碰,一种就是脱光。快脱吧。”
  霍瑶瑶妩媚一笑,双手抬起示意并无它物,款款走到花落尘面前,软软道:“我身上为了易容加了一堆东西,脱起来那么费劲,不如你帮我嘛。”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腰带,羞红满面,道:“人家就要是你的人了,你还舍得给别的臭男人看。”
  花落尘哼了一声,手往前一伸,快要拉住腰带之时,突然闪电般往上一抬,一指点在她锁骨当中,旋即运指如风,在她颈窝周遭点了足足七下。
  霍瑶瑶浑身一麻,动弹不得,顿时出了一头冷汗,颤声道:“花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落尘也不答话,取下一支判官笔勾起她腰带垂头,映着油灯一晃,旁边的阴阳兄弟这才看到,那系带内侧竟不知何时穿了几根细细小针,蓝光闪动,分明淬毒不浅。
  令狐阴忍不住道:“这娘们好奸诈的手段。”
  花落尘狞笑道:“江湖上走动的标致女人,要么武功厉害,要么心机狡诈,要么靠山无敌,否则,在这荒林一样弱肉强食的地方,不出三天就要被骑在男人胯下。刀头舔血的亡命徒,谁肯亏待了鸡巴。”
  他抬起判官笔,刷的一扫,笔尖过处,顿时裂布开衫,咕噜噜掉出几个伪装身材用的垫料,露出霍瑶瑶一片莹白细腻的肌肤。
  “这便是我说的第二种情况,被我点了穴的。”花落尘双眼放光,淫笑道,“不过你这种女人,即使被我点住,我也不会上手脱你的衣服。这对判官笔,此时可好用得很。”
  他每说半句,判官笔便交叉一划。
  咝咝啦啦裂帛之声接二连三,转眼之间,霍瑶瑶上身就已接近赤裸,只剩双肩之下还留着一对衣袖。
  两丘细嫩娇小,一掌可握的盈盈雪乳,也随之颤巍巍裸在人前。
  夜风穿窗,抚胸而过,一双无法遮挡的嫣红奶头,就这样微微硬涨,翘在乳包顶上。
  花落尘满意地在双乳细细打量一番,抬手正要接着撕开下裳,耳廓一震,听到一声异响。
  他采花多年,最敏锐便是周遭安危,当即握紧判官笔,毫不犹豫纵身后跃穿窗而出,怒喝一声:“什么人?”
  阴阳兄弟反应极快,马上跟出门外,看向花落尘面前。
  一个一身翠绿衫裙的年轻女子俏生生站定在那儿,双眼在他们三个身上一扫,宛如冷电,朱唇紧抿也不答话,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宝剑,泓清光寒,一看便是神兵利器,连剑鞘都名贵无比,柄上缀着一颗硕大的翠玉宝珠。
  那剑鞘整体都呈青色,仿佛为了映衬,剑脊上,也有一道浅绿印痕,颇为显眼。
  花落尘面色一变,惊道:“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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